close

    西元2006年,一部<不願承認的真相>敲醒了睡夢中的世人,喚醒了他們對於地球傷害、環境保護的省思。2007年,<第11小時>的接踵而至,則在一系列如火如荼的「節能減碳」活動中,更添薪火。自然,不論其中的老生高爾,或是花旦李奧納多,其名聲則日益地水漲船高,像格陵蘭早就溶了似的。在這裡,我並不想冷飯重炒,力竭申說環保的重要,對於主要的證據,我也不銳意駁斥(也沒那能力),而是冀能在這雨後春筍的環保「三言」與節能「二拍」中,見出一源於神話,依於科技,游於玄想的科幻省言。重點不在美刺[1]之間,而是在「科」學與「幻」化處,揭櫫那糖衣下屬人的、屬靈的、盡且未竟的蜜意與存在。

 

「在某種意義上,整個神話可以被解釋為就是對死亡現象的堅定而頑強的否定。」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~卡西勒 <人論>

        援引卡西勒的箴言,我們不難發覺,種族延續似乎是文化學家們可以析得,且定義「人類活動」的最終結論與條件,面對形上、超越的「死而不死[2]」與器用、形下的「食色性也」,說明不論東西,人類在生命本質的共通性,幾無二致。對於延續種族上興致與努力,似是超乎想像地高昂。但不諱言的,如此高昂的趨力與接近無限的超越,卻絕對且必須座落在人類的有限與瑟縮中~死亡。是此,

「哲人學習死亡...」

           「死亡證明生命...」    ~蘇格拉底

    因此,當我們將這些道理,潛移至文本中,尤其是討大眾歡欣的文本,「滅種的恐懼」變成為一種如天理一般的定理與議題,藏匿於性與暴力間,或自成一格。君不見,在科幻影展的四部展出影片中。觀眾可以接觸到幾種毀滅的符徵?記憶的消失、異族的虐殺、環境的崩解,一再一在地轉回感知的主體~「人」與「滅亡」的關係。藉由人的種種奮鬥與覺醒,反抗所有滅亡的侵害與符徵,使這個常讓上帝發笑的物種,在一個又一個劫難中,學習、成長~再延續...。

        是此,我們在<第11小時>這樣的電影中,看到了上述的情懷。彷彿地獄就在眼前,末日即是明天,用盡一切的證明、一切的數據,一切的專家警語,告訴你明天多麼危險,只為~今天如此重要!

        但是,這個「重要」誰來說呢?誰來扮演這個「專家」呢?因此,在神話的範疇中,出現了這種角色,誨人不倦卻無人理睬,或又言者諄諄,聽者渺渺,他們不是先知,就是聖哲,但是,他們的共同經歷就是~孤獨的悲感,換句話說,直至「滅種」的到來,瘋言瘋語,無足徵信。神話中的Casandra如此,神話外的蘇格拉底一班,在<第11小時>中,除了預言之於電影本身的意欲,電影之內,所謂Casandra情結的變體,也一再出現在該片中,上之於神喻與今人之神技---科學,其中便擔綱了不輕的角色。因此數不清的專家(電影號稱50)一再一再的灌輸與鼓勵你:「我們沒有明天」的恐懼與反思、反動,唯恐聽者依然...

        因此,滅種與預言,幾是大眾文學兩個大賣點(包含科幻為其「變體」之一):前者,擔負了人之於「形下」與Depressing的力量,警示著人們「面對」死亡的負面性;相反地,預言則肩負了「形上」與Expecting的能量,牽引著人們「背對」死亡正面性,延伸的不只是肉身、想像、或可能,而是如薛西佛斯一般,在毫無意義的意義中,向天、人之間,展現了行健與自強的「本色」!而滅種與預言,一如陰陽二體,推轉著人們不息的念想,李奧納多也好,蘇格拉底也罷,是今日的綠洲將崩,希臘的城邦將逝、甚或昨日的榮、寧[3]已毀~神話文本裡裡外外,即便科技化、現代化、或大眾化,此中仍有生生死死,死死生生,一層又一層道不盡的「人生」!

「...神話有一種急迫的、強留人談話的特性:延伸自歷史的概念,
直接自偶發性中出來,它來尋找的是我。它向我而來,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我受制於它的企圖力
,它召喚我接受它的擴張性曖眛。...」
[4]     羅蘭.巴特

 

 

 


 

[1] 漢人品評文章,即有(褒揚、贊同)、(反對、批評)兩端,一如王充即有一品評<孟子>之文~<刺孟>。此處移用。

[2] 見卡西勒<人論>

[3] <紅樓夢>:「眼看它起高樓,眼見它宴賓客,眼看它樓塌了...」此借榮、寧二府,喻之將傾。

[4] 見羅蘭.巴特之<神話學>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Karate111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